发现链接挂了务必看置顶,以及虾离我远点,互相拉黑对你我都好

关于

关于陈唐的正确打开方式(四)

跳票已久的追星doge回来啦!

继续原著陈唐剧情整理,之前太乱,接下来大概是一百章分个段这样。

实在是齁死啦,圆括号里是我的吐槽,有错漏欢迎指出~


第七十三章·意难平

 

唐三十六冷笑说道:“整个大陆都知道你通读道藏,学识过人,能与你相较的人物到哪里去找?你居然要和那个家伙比试这些方面,好意思吗?你居然有此提议,难道不荒唐?”

 

……

 

“我本来想挑第四律……这个家伙以前就知道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指着陈长生,对落落说道:“但既然今夜是學院宗派之间的战斗,我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,第四律最强,自然只能交给你,我试着挑挑那个叫七间的家伙。”

 

落落说道:“我没意见。”

 

陈长生想了想,说道:“这样胜算并不大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他冷笑说道:“我倒是想用前贤赛马的法子,以下驷对上驷……问题是你这家伙实在太弱,根本没办法让你出场,只好试着看能不能连胜两场,免得你出去丢人现眼。”

 

……

 

他身上的离山剑袍显得很宽松,被夜风吹着呼呼作响,有些可爱。

 

唐三十六看着这幕画面,感慨说道:“这怎么下得了手?”

 

陈长生感慨说道:“说的就像你能打过对方似的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很是恼火,瞪了他一眼。

 

陈长生笑着不说话。(又调戏,没眼看)

 

唐三十六忽然沉默了片刻,再道:“如果我们能侥幸赢了这两场,这个家伙就可以不出场,如果我输了,落落你也直接认输便是,连输两场,这个家伙也就不用打了。”

 

陈长生注意到他用的是侥幸二字。

 

虽然毫不畏惧,但不意味着热血已然冲昏头脑。

 

唐三十六很清楚对方的强大。

 

……

 

“是的,国教學院就我们这几只麻雀,输给离山剑宗丢人吗?好吧,确实还是有些丢人,但那无所谓,只要你不出场就行……你不出场,他们便没办法把今天丢的面子找回来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广场对面夜色里那个神情平静的家伙,冷笑说道:“憋死他们!”

 

说完这句话,他手扶剑柄,向对面走去。

 

 

第七十四章·少年的剑

 

如果按唐三十六的安排,国教學院无论连胜还是连败,陈长生都可以不用出场,那么离山剑宗自然无法挽回那些颜面,落落心想这虽然有些……无耻,但似乎挺有趣,于是以沉默表示支持,而陈长生其实真的很想和那位传说能够通读道藏的苟寒食谈谈,想对唐三十六说些什么,那个家伙却已经到了场间。

 

……

 

唐三十六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,说道:“错!拿父母之命、师门之言压人的是你们,用身份地位压人的是你们,试图拿大义名份压人的也是你们,这些事情都是你的那些长辈先做的,我们只是回击罢了,至于你家师兄……他要娶陈长生的未婚妻,难道还是陈长生对不起他?不要忘记,婚约在前,白鹤也还在那儿。”

 

……

 

唐三十六严肃说道:“我是在检讨……我以后真的不能再这么懒了。”

 

陈长生在他身后说道:“确实不对。”

 

 

第七十五章·崩云乱

 

便在这时,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

 

“再退!”

 

唐三十六听出是陈长生的声音,心想什么玩意儿?

 

自己执剑而立,静待七间来攻,何其潇洒,再退一步,岂不狼狈?

 

想是这样想的,但他的脚却不知为何向后再退数步。

 

便在他刚刚离开,他原先立地的地面上,出现一道极深的裂缝!

 

唐三十六脸色微变,他这时候才知道,七间的那道剑意,竟然悄然无声地隐然至此!

 

直到此时,对方的剑意才用尽!

 

山崖骤倒,横断江水,毁了岸上的红枫,但那迸出的崖石,却比人们看到的更远!

 

如果不是陈长生的提醒,他只怕现在已经身受重伤!

 

 

第七十六章·不错的少年们

 

唐三十六神情骤凛,提剑倒挂于身前——苟寒食说的第二招是星钩横昼,他不知道那招是什么,会不会像山鬼分岩这般强大,但隐隐能够感觉到,七间此时使出的三招剑式,乃是连环相套,以势进取,叠叠相加!

 

他如果用自己的方法,应该能接下最开始的两招,却无法确定能不能接下最后也是最强的那一击。

 

陈长生的声音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。

 

那四个词非常清晰,那四记剑招他非常熟悉。

 

此时此刻,他来不及思考陈长生为什么知道自家的剑法,下意识里便按照陈长生的话,举起了手中的剑。

 

在举起汶水剑的刹那,他才想起这件事情有些不对。

 

……这四记剑招怎么能连着用!

……

 

如果没有听到陈长生的声音,唐三十六此时大概会选择最暴烈的剑式,尝试与对手同归于尽,或者说,用玉石俱焚的方法再次试图击中七间的弱点。

 

但现在不用。

 

他只用了简单的一招。

 

“挂剑长林!”

 

……

 

……

 

主教大人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,说道:“不错不错。”

 

所有人都知道,他说的不错,不是指唐三十六,而是指陈长生。

 

 

第七十七章·四九城里说故事

 

“第一招用倒金瓶,是因为唐三十六的性情,他喜欢这种非主流的招数,但你马上应了一招山鬼分岩……太强硬。”

 

陈长生解释道:“你那三招起势落势尽在其间,最后繁华落尽,霜满山岭,肃杀二字在于力。”

 

苟寒食说道:“不错。”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我想不出来唐家哪些剑招,能够硬抗你这三剑,除非再把汶水三剑用一遍……但你也大概清楚唐三十六的性情,这种事情打死他他也是不会做的,而当时没有时间给我去说服他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有些恼火,说道:“我到底是个什么性情呢?”

 

陈长生不理他,看着苟寒食继续说道:“……”

 

……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我听唐三十六说过,你通读道藏,是个很了不起的人。”

 

 

第七十八章·东林野郡亦七星

 

“在天书陵外的客栈里,我对你说过,除了徐有容,青云榜上还有两个人我不想去招惹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在他身旁说道:“一个是北方那个狼崽子,还有一个……神秘少女,当然,她对你来说从来都不神秘,所以……这事儿想起来挺没滋味的,话说,什么时候你能让我在你面前也找找优越感?”

 

陈长生这才想起,唐三十六曾经提过,有个妖族的神秘少女,在青云榜上的排名犹在庄换羽之前——很多人早已经猜到,那位少女便应该是妖族的公主殿下。然后他又想起,在青藤宴第一夜的时候,他问落落为什么认识庄换羽,落落回答道,那是因为她和庄换羽的位置太近,想不认识也很难。

 

……

 

陈长生才明白,为何骄傲如唐三十六,也会把关飞白留给落落。

 

……

 

“你不担心吗?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陈长生的侧脸,发现他神情不变,有些吃惊,只看关飞白走进殿前广场这十余步,只看此人气息凝于剑的本事,他便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,落落殿下虽然在青云榜上的排名比自己强,又如何能胜过此人?

 

陈长生看着场间说道:“落落肯定会胜,有什么好担心的?”

 

唐三十六无语,心想就因为她喊你一声先生?这个家伙看着木讷沉稳,这股子自恋自信的劲儿究竟是从哪儿来的?

 

……

 

落落举起落雨鞭,开局的人却不是她自己,而是站在她身后远处的陈长生。

 

如果是那些骄傲的少年少女,比如像唐三十六或者关飞白这样的人,或者有些不悦,至少会有些抵触心理。

 

 

第八十一章·落落的剑

 

但陈长生和苟寒食不这样认为,落落与关飞白也不会这样想,在场边比谁都紧张的唐三十六,以及脸色越来越怨毒的小松宫长老,作为当事方的国教學院和离山剑宗,只想战胜对方。

 

 

第八十三章·夜车

 

陈长生看着窗外,忽然嘿嘿笑出声来。

 

唐三十六正提着串葡萄在吃,看着他这模样,险些喷出来,嘲笑说道:“真傻。”

 

陈长生没有理他,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,脸上带着笑意。

 

……

 

唐三十六吃完了葡萄,拿起手巾擦了擦唇角,挪到他身边,望窗外看去,觉得没甚意思,远不如汶水的七夕风景迷人。

 

他看着陈长生很陶醉的模样,问道:“什么感觉?”

 

陈长生看着河面,沉默了很久,想了很长时间。

 

“很高兴。”

 

陈长生收回目光,望向唐三十六和落落,说道:“我很高兴。”

 

很高兴能认识你们。

 

 

第八十四章·夜话

 

“你不要总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少年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神情,便知道他在想什么,说道:“在天道院入院考核的那天,我就很确定,你不是一个普通人,你是个天才……为什么我能确定你是个天才?因为连我这样的天才都想和你亲近。”

 

陈长生想着在客栈里,这个家伙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,看似在表扬自己,其实还是在赞美他自己。

 

“而且你是徐有容的未婚夫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他感慨说道:“就凭这点,这片大陆谁还敢认为你是个普通人?”

 

陈长生怔了怔,望着唐三十六说道:“我怎么觉得才是你要说的重点?”

 

“我要说的重点是,像这么了不起的事情,以后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把手伸到他面前,说道:“拿出来看看。”

 

“你要看什么?”陈长生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 

“当然是那封婚书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,说道:“那可是徐有容的婚书!”

 

那封婚书在殿上宣示之后,已经回到了陈长生的怀里。看着唐三十六满怀期待的眼光,他说不出不让看的话。

 

……

 

唐三十六望向陈长生说道:“好好管教你媳妇,别让她总出来让我们这些人闹心。”

 

陈长生笑了笑,没有说什么。(原谅我带着滤镜自动脑补长生内心:他不是我媳妇,你才是)

 

……

 

陈长生这个家伙的运气真好,怎么随便拣个女学生,就是白帝的女儿呢?

 

想着想着,他看陈长生的眼光便有些异样。

 

恰在这时,轩辕破羡慕说道:“站远些看看你们的风光也很好啊。”

 

听着这话,唐三十六更加恼火,把茶杯放下,说道:“风光?那都让陈长生这家伙一个人占全了,我们就是两个木偶。”

 

“先生让你退,你不也就退了?”

 

落落说道:“说是不要,身体倒是挺老实的。

 

一片安静,有些冷场。

 

唐三十六有些生硬地转了话题:“那件事情你们真的不感兴趣吗?”

 

“什么事情?”

 

“为什么我要离开天道院。”

 

陈长生和落落没有接话,轩辕破低头喝着茶,表明了自己的态度。

 

唐三十六有些恼火,不理他们,继续说道……

 

 

第八十五章·破院(上)

 

“不要看我,像这种天大的麻烦,没有人承受得住。”唐三十六毫不犹豫说道。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先前在皇宫里,看你说话的语气,我以为你不怕天海家。

 

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说道:“娘娘与天海家是一回事吗?”

 

陈长生有些不解,说道:“难道不是吗?”

 

唐三十六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。

 

他已经记不清楚,这是自己第几次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陈长生。

 

他很清楚,陈长生当然不是白痴,能够与苟寒食比较学识的人物,只能是天才,不能是白痴。

 

可有时候陈长生确实显得很幼稚,他明明知道那么多偏门知识、道藏里的经注,却像是完全不懂朝廷政局、天下大事,而且他把这当成很理所当然的事情,显得太过天真纯粹,于是便很白痴。

 

“……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,离宫附院的教授如果要解释清楚,也需要做好大一篇文章。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你只需要知道,圣后娘娘虽然姓天海,但她毕竟是我陈氏皇朝的执政者。”

 

陈长生听不懂,想了想说道:“似乎真的很复杂。”

 

……

 

“就算有天大的麻烦,落落殿下也能顶住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她,眼神很是火热。

 

落落有些不适应,往陈长生的身后挪了挪。

 

……

 

“这个家伙的问题最大。”

 

他望向陈长生,叹道:“明明应该是个天赋惊人的家伙,却因为不能修行,大朝试的时候只能成为废物,太可惜。”

 

这话很有些哀其不幸,怒其不幸的意味。

 

陈长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,自然也回答不了他的话。

 

他站起身来,说道:“我要去睡觉。”

 

“这话题转的何其生硬。”唐三十六恼火说道。

 

陈长生解释道:“我是真要去睡觉。”

 

“值此良夜,为了庆贺青藤宴的胜利,为了欢迎本天才加入国教学院,难道不应该醉一场?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杯中溢着微焦味道的炒麦茶,说道:“喝点酒再睡。”

 

“喝酒对身体不好。”

 

陈长生转身向藏书馆外面走去。

 

……

 

就像唐三十六说的那样,大朝试的时候,自己该怎么办?

 

……

 

唐三十六和轩辕破也被院门外的声音吵醒,模样比他还要难看,看来昨夜睡的更晚。

 

“我牙都还没刷”

 

唐三十六听着院外扰嚷的声音,脸色很是阴沉。

 

“怎么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?”

 

陈长生不解问道。

 

轩辕破想了想,说道:“因为昨夜赢了离山剑宗,所以今天很多人来咱们学院报名?”

 

陈长生微怔,心想倒真有这个可能。

 

唐三十六嘲讽道:“你以为京都里的人都像你这么憨,像他那么天真白痴?就像昨夜说过的那样,陈长生这家伙一气得罪了圣后娘娘、秋山家、离山剑宗、东御神将府,也不会让教宗大人高兴……这种鬼地方,谁家父母敢把孩子送来求学?那是送死。”(但你还不是来了x)

 

 

第八十六章·破院(中)

 

暴风雨就要来了。

 

“你做好心理准备没有?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树上的他喊道。

 

陈长生望着京都里的街巷,喊道:“没有啊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愣了愣,大声喊道:“既然没有,喊这么大声做什么?好傻!”

 

陈长生依然对着整座京都喊道:“声音喊大些,说不定会有人听到,然后来帮我们啊!”

 

唐三十六喊道:“你想的好美啊啊啊啊!”

 

 

第八十八章·国教学院少年们的反击

 

陈长生三人来的匆忙,唐三十六用手挽着发髻,看到眼前的画面,不由呆住,待听见那名骑士说的话,他的眼睛眯了起来,看了一眼后,竟不发一言,转身便往国教学院里走去。

 

……

 

那名青年贵族没有理他,因为妖族少年虽然与那件事情也有一定关系,但不是他今日前来的主要目标,他居高临下看着陈长生,神情冷漠说道:“你就是陈长生?”

 

陈长生没有回答,因为一阵风自他的身侧掠过。

 

那阵风破开与晨光一道降临国教学院的微雨,向院门外那十余骑卷了过去

 

那人是唐三十六,他先前和陈长生一样,把剑落在了小楼里,见着院门处的画面,他话也不说一句,便回到国教学院,不是畏惧也不是想去找援兵,而是要回去拿剑。

 

剑在手,才能杀敌。

 

没有任何言语,唐三十六握着剑从国教學院里冲了出来,毫不停顿时便向那名青年贵族和那十余骑杀将过去。

 

汶水剑泛起道道寒光,微暗的晨雨里,骤然出现一轮太阳,红色的光线向着四周散去,并不温暖,一味肃杀。

 

夕阳挂。

 

院门被人故意撞破,这是何等样令人愤怒的事情。

 

唐三十六很生气,出手便是威力最大的汶水三式。

 

晨雨中微暗的院门处,骤然间亮若正午。

 

那名青年贵族双眉微挑,座骑提前动了,向后退了数步。

 

两名骑士出现在他的身前,手腕一翻,两枝精铁打铸的长枪,便出现在了风雨之中,迎向唐三十六的剑。

 

大周最强大的北军,才会配备这种铁枪。

 

看到这两枝铁枪破风雨而起,唐三十六知道,这十余名看着鲜衣怒马,如京都游侠儿般的人物,竟然都是自北方归来的军中好手,但他哪里会理会这些,汶水剑带着杀意凛然的血色,依然向前卷了过去。

 

剑锋所过之处,雨水嗤嗤化作白烟。

 

两声震耳欲聋的脆音,暴响于晨雨之中。

 

当当!

 

两柄铁枪变作四截,横横向雨丝深处飞去,重重落在地面,溅起雨水,震破青石板,砸栏了街边一座建筑的外墙,铁枪断处隐隐发红,雨水落在上面,瞬间便被蒸发。

 

那两名骑士闷哼声中,被击下座骑,倒在雨水之中,胸前出现两道清晰的剑痕,鲜血汩汩而出。

 

这便是汶水三剑夕阳挂的真实威力。

 

前夜在未央宫殿前与七间那场战斗,考较的是胜负不是生死,又有陈长生在旁指导,唐三十六有些束手束脚,不得快意放肆,哪像今晨这般挟怒而出,真正地把实力尽情地释放出来。

 

当然,那两名骑士都是大周北军的强者,唐三十六暴怒而击,一剑斩断对方铁枪,将对方击落雨中,也付出了些代价,刚用手挽好的发髻松垮,黑发披散在肩,脸色有些微白。

 

他握着汶水剑,站在晨雨中,看着那些人,神情极为傲然,哪里有受伤的样子。

 

先前只是瞬间,他便把真元提至巅峰,经脉里如有岩浆流淌,汶水剑刚刚生出一轮太阳。此时雨水落在他的黑发上,他的身上,也落在剑锋上,尽数变成白烟。

 

他就像站在烟中。

 

(对不起这一段完全是我的私心,妈蛋唐公子帅炸!黑发散落站在雨中脸色苍白什么的,而且原著里说过他的长相其实很清冷……脑补一下简直不要太美味!)

 

……

 

在青年贵族再次开口之前,唐三十六便对陈长生说道:“等会儿他说话的时候,不要让他说完。”

 

陈长生看着他,不解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 

“不要给他发飙的机会,憋死他”

 

“就像前天夜时最开始你的安排?”

 

“是的。”

 

“这很重要,因为我很不高兴,所以他也别想高兴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国教學院院门,面无表情说道。

 

陈长生看着破败的院门,沉默不语,发现自己也很不高兴。

 

就在这时候,那名青年贵族的声音在微雨里响起。“很好,很好……”

 

陈长生下定决心,抬头望向对方说了一句话。

 

他说的时候有些迟疑,很不习惯,有些抵触。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。但除了这样,他不知道怎么打断对方的话。而且就像唐三十六说的那样,雨中国教学院的破门让他很愤怒。

 

“好……”

 

他看着那名青年贵族,认真又拘谨地说道:“……你姑奶奶的。”

 

从西宁镇到京都,他没怎么骂过人,脏话都很少说,所以他此时说的很生疏,甚至有些生硬的感觉,中间停顿了好几次,就像是孩童最开始学说话,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。

 

按道理来说,对方有足够的时间打断他的话,但没有。

 

陈长生心想自己终于做到了,虽然显得有些笨拙。

 

他望向唐三十六,想要得到些表扬,却发现场间的气氛有些怪异。

 

晨雨中的国教學院院门一片安静,废墟里的烟尘都被雨水湿在了地面,不敢升起。

 

 

第八十九章·雨帘破

 

说完那句“脏话”,陈长生如释重负,却发现院门处的气氛更加沉重,而且这沉重来自于唐三十六和轩辕破——二人脸上的神情很古怪,尤其是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神很震惊,仿佛真把他当成了白痴。

 

……

 

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唐三十六走到陈长生身边,压低声音问道。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还能是谁,应该便是天海家的人。”

 

“你知道他是天海家的人,还敢这么骂?”唐三十六倒吸一口冷气。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你不是不怕天海家?而且你也说过,圣后娘娘和天海家不是一回事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怔怔看着他,看了很长时间,确认他是真不知道,想着他的那句话实在是够凑巧或者说不巧,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,却又不便笑出声,憋的脸通红一片,看着极为辛苦。

 

“到底怎么了?”陈长生不解问道。

 

唐三十六拍了拍他的肩头,用安慰的语气说道:“天海家确实不是圣后娘娘,但此人的姑奶奶……就是圣后娘娘。”

 

……

 

“高、潮来的太早了些……不过,这样更刺激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提着汶水剑,站在雨中的石阶前,忽然对身边的陈长生低声说了一个字。

 

“跑。”

 

即将开始的是一场真正的战斗,与前夜皇宫里的青藤宴完全不同,陈长生再留在场间没有任何意义,难道他还能像前夜那样指导?这场战斗不说玩命,也肯定会出现极重的伤势,陈长生这身子骨哪里顶得住?

 

至于可能会胜利……唐三十六很冷静,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,以天海胜雪的实力境界,可以轻松战胜三个自己,那么就算陈长生不走,他们三个加在一起,也不可能战胜对方一只手。

 

没有脚步声响起,没有靴子踏在雨水上的声音,他转身望去,只见陈长生还站在原地,不由微微皱眉,沉声喝道:“这种时候,还要装什么?你留下来也不过是个包袱,非但帮不了我们,只能拖累我们。”

 

“你们不要管我……我知道这时候跑是最好的选择,只是实在迈不动腿。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而且你们也跑不了,那么就不存在拖累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想了想,知道无法说服这个家伙,便不再多言,提着汶水剑向院门外走去,踏着石阶上的雨水,发出啪啪的响声,他把汶水剑在腿畔拍打了数下,同样发出啪啪的响声,声音很是清脆。

 

随着拍打,雨水像珍珠般离开剑刃,向四周散落。

 

被雨水洗过的汶水剑明亮如新,稍后带出的那片晚霞,一定会非常艳丽。

 

向后退走,确实迈不动腿,但向前可以,而且脚步很轻松。

 

陈长生跟着唐三十六走出国教學院的院门。

 

 

第九十二章·门房、对话、床上的人

 

轩辕破很高兴,陈长生和唐三十六对视无言,心想真的让金玉律这样的传奇人物当门房?这国教學院的规格未免也太高了些,从今往后还有谁敢来国教學院闹事?

 

秋雨已歇,晨雾渐落,轩辕破去西面的院墙下挖坑葬马,也不要陈长生帮手,他想了想,觉得睡眠确实有些不足,决定回小楼里再去睡个回笼觉,却被唐三十六拉到了藏书馆前。

 

“刚才天海胜雪和他那些亲随纵马冲锋的时候,我其实很害怕。”唐三十六看着他说道。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每个人都怕死,这是很正常的事情,你不要因此而自卑。

 

唐三十六看着他神情凝重说道:“是的,每个人都怕死,所以面对那种情况,都会恐惧……但当时我余光看到了你,我在你脸上竟没有看到任何恐惧,这让我很震惊。”

 

陈长生想了想,说道:“你知道我这人有些木讷,也许是恐惧的情绪还没有来得及表现。”

 

“不。”唐三十六摇头,坚持说道:“我看得出来,你当时真的不怕。”

 

陈长生沉默片刻,问道:“你究竟想说什么?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在那种局面下居然全无恐惧,只有两种可能,或者你猜到落落会把金玉律派来国教學院,那自然不用害怕,可是很明显,你也不知道金玉律会出手。”

 

陈长生问道:“还有一种可能是?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你根本不怕死……所以当然不会恐惧。”

 

陈长生挠挠头,说道:“刚说过,每个人都会怕死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很担心,说道:“我也一直这样认为,所以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秘密,或者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”

 

陈长生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看着我像心存死志的人吗?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确实不像,而且能娶徐有容当老婆,怎么看也不会想着去死。”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?”

 

唐三十六盯着他的眼睛,问道:“你没病吧?”

 

陈长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聪明到了这种程度,只凭那般少的细节便能猜到这么多事情,当然,这也是因为这个家伙很关心自己的缘故,他心头微暖,脸色却是微寒,喝道:“你才有病。”

 

见他脸色难看,唐三十六才想起来自己这话问的确实有些不妥,自己想的事情太无稽,接着他又想起来另一件事情,看着他认真问道:“开始的时候,你真不知道天海胜雪是圣后娘娘的侄孙?”

 

陈长生沉默片刻后说道:“知道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心想这才对,哪怕你自幼在穷乡僻壤生活,来京都后也整日在国教學院里读书修行,但既然能猜到对方是天海家的人,看年龄气度也能猜到天海胜雪的身份。

 

“为什么?”

 

这问的是陈长生为什么故意装作不知道,在国教学院门口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候天海胜雪的姑奶奶。

 

“因为我想知道圣后娘娘她老人家对国教学院到底是什么态度。”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如果娘娘真的不想国教学院在京都里碍她的眼,只要一句话,国教学院便会被抹掉,哪里需要这么麻烦。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他们是在猜娘娘的心意。”

 

“他们可以猜,我不想猜。”陈长生说道:“我来京都是读书修行的,我要参加大朝试,时间很珍贵,国教學院迎来一轮又一轮的麻烦,那太麻烦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双眉微挑,问道:“所以?”

 

“我直接骂她,这句话肯定会传到宫里,没有人敢在中间拦着。”

 

陈长生停顿片刻后说道:“那么娘娘对国教学院到底是什么态度,我们应该很快便知道。”

 

唐三十六觉得有些寒冷,说道:“你想看那把刀落不落下来?这真是想死的不耐烦了。”

 

陈长生看着他说道:“总比那把刀一直悬在头顶的感觉要好些。”

 

“看来我开始说的没错,你这个家伙真的不怕死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他震撼说道:“你到底有什么毛病?”

 

“我没病。”

 

陈长生笑着说道:“我会治病。”

 

有句话他依然藏在心底,不能治的病不是病,是命。

 

“虚伪,太虚伪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啧啧叹道,说道:“快要超过那位郡王殿下了。”

 

陈长生没有想到他忽然提到陈留王,微怔问道:“陈留王又哪里得罪了你?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你注意到没有,先前从车上下来时,他的纽扣系错了一颗。”

 

“然后?”

 

“非如此,如何能表现他来的急迫,对国教學院的关切?”

 

“……你想的太多了。”

 

陈长生很佩服这个家伙观察入微的本事,却不同意他的看法。

 

“总之,我不喜欢陈留王这个人,太伪。”

 

“或者那是因为他也不怎么喜欢你的缘故?”

 

“我如此真实,他不喜欢我,那就是虚伪。”

 

“你可以把真实二字换作放浪。”

 

“无所谓,他还是虚伪。”

 

“如果不是你这种喜欢在针眼里看人的家伙,谁会注意到陈留王系错纽扣的细节?”

 

“我家祖训有类似的话——在铜钱眼里看人,看的最准。”

 

 

第九十五章·战一座京都(中)

 

喝骂声与污言秽语声越来越高,从院门传到藏书馆中,依然清楚。

 

陈长生捧着卷法华道藏专静静看着,像是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,也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事情。

 

唐三十六哪里能像他这般冷静,汶水剑早已出鞘,被他握在手里,映照着秋日碧空的颜色,说不出的清冷寒人。

 

看着陈长生始终没有什么反应,唐三十六恼火道:“这样还能忍?如果你不做点什么,今天之后,你就会成为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只癞蛤蟆,那国教学院算什么?养蛤蟆的池塘?”

 

轩辕破憨声说道:“是啊,难道我们也和你一样,都是蛤蟆?”

 

陈长生看着唐三十六说道:“难道因为他们骂我什么,我就会真的变成什么?那如果我骂你几句禽兽,你就真的会生出翅膀,嗖的一声飞到皇宫里去?

 

“这笑话并不好笑,而且如果被骂,我宁肯被骂禽兽,也不愿意被骂癞蛤蟆,禽兽总归做了些禽兽的事情,你呢?连徐有容的面都没见过,拿着婚书,还要被人这么骂?”

 

说完这句话,唐三十六懒得再理他,拎着汶水剑便往院门处走去。

 

轩辕破看着这情形,赶紧把高约两人的院门板抱了起来,吭哧吭哧地跟了过去。

 

 

第九十六章·战一座京都(下)

 

陈长生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些问题,走到前面,低声问道:“你们认识?

 

“把现在这些人打发了再和你说。”唐三十六说道。

 

有人看着陈长生,觉得和传闻里的形容挺像,确实普通至极,而唐三十六衣着华丽、容颜英美,应该不是那人,窃窃私语之声渐起,很快便确认了他是陈长生,如烈火烹油,喝骂之声顿时高涨,直欲掀开京都的天空一般。

 

唐三十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左手悄悄比了个手势。

 

清晨被打折的院门残板,这时候搁在后方,轩辕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,他按照唐三十六的吩咐,沿着院墙向西走了很长一段距离,然后搭着梯子翻了出去,又从百花巷那头挤进了人群里。

 

人群虽然很密集,但谁吃得住这名妖族少年的力气,就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,他便已经来到了距离院门约二十丈的地方,身边都是群情激愤的年轻人,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。

 

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。

 

当他看到唐三十六比划的那个手式,知道就是此时,但还是犹豫,直到看到唐三十六寒冷至极的眼神,想着如果不照办,日后在国教學院里面临什么,终于咬牙下了决心。

 

他举起石头,向着国教學院门口砸了过去,同时大声喊道:“砸死这个混帐东西”

 

充满污言秽语的人群,安静了极短暂的瞬间,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这句话,也看到了那块向国教学院门口飞去的石头,甚至看清楚了石头飞行的线路,有人准备喝彩,有人则是脸色变得苍白。

 

事情,真的要闹大了吗?

 

随着一声闷响,那块石头重重地落在国教學院门前的石阶上,摔成了数块,然后震起,最后再次落下。

 

当时,那块石头距离陈长生的脚,只有数寸距离,溅起的残块,没有砸中他的腿,只能说他运气不错。

 

唐三十六赞叹想着,不愧是妖族,对力量的掌握果然高人一等,居然能扔的这么准。

 

人群里的轩辕破则有些后怕想着,力气怎么用大了点?

 

无论如何,一块石头落了地。

 

国教学院门前这件事情,瞬间从骂战变成了野战。

 

“居然敢用远程武器?!”

 

唐三十六怒骂着,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,向着对面的人群砸了过去。

 

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厉响,接着便是哎哟一声痛呼。

 

一名穿着文士服的男子捂着额头,便向后倒下,指间汩汩溢着鲜血。

 

紧接着,唐三十六的第二块石头又到了,啪的一声,一名京都男子的牙落了几颗,满口是血。

 

……

 

早在人群拣石头的时候,唐三十六已经带着陈长生离开了院门,顺着早已搭好的梯子爬到墙头,示意陈长生从下面给他递石头,这片院墙下方种着梅花,铺着浅浅一层石块,应有尽有。

 

……

 

唐三十六守在墙头,每掷出一块石头,便有一人倒下。

 

闷哼之声连绵不绝,数十人接连被石头击中。

 

清晨时分,国教學院被天海家的马车撞破院门,到现在满城围骂国教學院,他已经憋了很长时间,此时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,哪里有半点手软,石块带风呼啸而去,院墙下一片哀嚎痛呼之声。

 

有人站的稍远一些,以为他掷不中自己,瞪圆眼睛拼命大骂,哪里想到,下一刻,便有石块从国教學院墙头破空而至,狠狠地砸到他的额头上,直接把他打翻了过去。

 

……当唐三十六用真元之力附在石块上打人的时候,他在想些什么?

 

“好过瘾!”

 

他站在墙头,快意喊着,随意挥臂,每块石头呼啸而去,便有人倒下,真可谓挥洒自如。

 

青云榜上的天才少年,用真元来对付这些来闹事的普通民众,不是欺负人是什么?

 

他如今已经进入坐照上境,可以说是年轻一代里的巅峰强者,从他手里飞出去的石头,就算刻意不用真元,依然强若劲矢,巷子里的那些人哪里承受得住?

 

国教学院前的污言秽语,早已被痛呼取代,声声喝骂,也已经变成哭声连天。

 

院墙之前,人群东奔西走,四处躲避,鲜血横流,烟尘大起。

 

真可谓谈笑间,强敌灰飞烟灭。

 

“过了过了!”

 

那名禁军青年副将,看着场间民众惨状,终于生出些不忍,转身对着院墙上的唐三十六喊道。

 

说起来,唐三十六真是做事极不讲究,别的地方不站,就站在禁军队列上方的墙头,先前人群在四周终究还是拾到些石块,但反击的时候,至少有一半因为投鼠忌器,没有把握好准头。

 

唐三十六手下不停,问道:“哪里过了?”

 

那名青年副将无奈说道:“你都把人砸成这样了,还不为过?”

 

 你先前说过,嘴是他们的,只是声音传到学院里,所以你没办法……现在这些石头是我的,手也是我的,只不过不巧飞到了学院外面,有什么区别?再说了,第一块石头可是他们扔的。”

 

说这句话的时候,唐三十六向人群里扫了眼,确认轩辕破早已经趁乱溜走,完全放下心来,继续用石头砸人。

 

巷子里烟尘继续,哭声震天,人们互相搀扶着纷纷退走,场面极为凄惨,真如打了败仗的军队一般。

 

人群已如鸟兽散,唐三十六却有些未能尽性,眯着眼睛,拿着一块石片,瞄准拖在最后方的一人—他记得清楚,先前这人直接骂陈长生是吃软饭的,只被一块石头砸破了头,如何能够?

 

因为那封婚书的缘故,这座京都城,对国教学院和陈长生展现了集体的非善意。

 

唐三十六把那些非善意和郁闷,用这些石块尽数砸了出去。

 

长生没有做什么,只是在院墙下面不停地递石头,要换作往常,他或者会认为这是胡闹,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,但今天他很开心,衣裳被梅枝划破了都不知道。

 

原来生命有很多种过法,或者说玩法。

 

也许没有意义,但真的很有意思。

 

而且,这样真的很容易快乐起来。

 

 

第九十七章·秋雨教院血案

 

今日如果没有这名青年副将和禁军,他自然也不会让国教学院和陈长生继续受辱,只是无论如何,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痛快,而且不用理会事后的任何问题。

 

……

 

陈长生有些不解,问道:“薛神将为什么要帮国教学院?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如此短的时间,聚集这么多人来闹事,虽然有你吸引仇恨的能力太强的缘故,但肯定需要人煽动。”

 

陈长生问道:“会是谁?”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还能是谁?”

 

轩辕破都知道,肯定就是清晨来试图碾压国教学院却未能成功的天海家。

 

陈长生愈发不解,说道:“薛神将肯定是圣后娘娘最信任的人之一,不然不可能执掌禁军。”

 

“前次就对你说过,圣后娘娘与天海家不是一回事。”

 

“为什么呢?”

 

“简单一点说,她是陈家的媳妇,她虽然姓天海,但她的儿子姓陈,孙子姓陈,子孙千代都会姓陈,传闻中教宗大人对圣后娘娘说过,从来没听说过有侄儿给姑母上坟的。”

 

“可是传闻中,圣后娘娘并没有亲……”

 

“收声。”唐三十六目视前方,说道:“有些事情,不能说,也不要说。

 

陈长生想了想,不再继续想这个问题,说道:“谢谢。”

 

他谢的先前的事情。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不客气。”

 

 

第九十八~九十九章

 

唐三十六看着陈长生最后说道:“如果我是你,我现在要做的事情,就是想办法找到圣后娘娘,然后跪到她的身前,抱住她的大腿,痛诉自己的委屈,然后要求她老人家主持公道。”

 

陈长生想了很长时间,说道:“那么,我怎么才能找到她老人家呢?”

 

唐三十六安静了会儿,忽然对着窗外恼火喊道:“饭还没有好吗?”

 

轩辕破端着食盘走了进来,现在百草园已经人去园空,再没有人送饭,国教學院只好自己开伙,最开始这几天,不幸抽中负责煮饭的人,便是这位妖族少年。

 

星光从藏书馆的窗外漏进来,很是清淡,就像他今天做的饭菜。

 

中午的时候,金玉律尝了尝,便告诉他们,以后吃饭不用等自己。

 

唐三十六搁下筷子,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:“你又忘记放盐了吗?”

 

陈长生看着他笑了笑,说道:“就像你经常说的,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。”

 

唐三十六面不改色说道:“那是因为你的要求太过分。”

 

……

 

散步结束后,唐三十六准备去街上逛逛,却看见陈长生走进藏书馆,在地板上坐下,竟是准备开始冥想修行,轩辕破在湖边也开始和那几棵大树较劲,不免觉得有些惭愧。

 

他想了想,走到陈长生对面坐下,闭眼静息,双手随意搁在膝上,掌心向着星空,也开始冥想修行。

 

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,他睁开眼睛,静静体味着经脉里的真元流动,以神识为视线,仔细地观察着内府里的情况,这便是坐照内观,随着内观的继续,隐隐可以看到他的眼眸里生出一层淡淡的莹光。

 

坐照内观能反诸于形,这证明他已经修行到了坐照上境。十六岁的坐照上境,无论是天道院还是离山剑宗或者是别的任何宗派里,都必然是会得到重点培养的对象,他现在却只能在国教学院里自修。

 

唐三十六自然不会后悔,只是没有老师指点,难免在修行进度上会受到一些影响,而且严重削弱他破境的信心。

 

便在这时,陈长生睁开了眼睛。唐三十六看着他,心想你能教落落殿下,我便屈尊降贵,请你来教教又何妨?还在想着,他的声音已经响起,问了数个困扰他多日的修行问题。

 

陈长生认真地想了很长时间,然后说道:“……我不懂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有些恼火,说道:“妖族运行真元这么困难的课题,都被你搞定……如果不是落落殿下和金长史的缘故,我敢打赌你这时候已经被白帝陛下派人掳到红河去了,结果你居然说不懂我的问题?”

 

“妖族体质特殊,落落殿下更是特殊,但正因为特殊,所以我能想些方法……因为,对经脉方面的研究我做了很多年,但你的那个问题,涉及到坐照内观的具体法门,我没办法坐照内观,如何入手?”

 

陈长生看着他说道:“我倒觉着你不应该这么着急。你现在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走到坐照上境,离通幽境的门槛近在咫尺,只需要顺势而修,总有一天便能突破,最好不要乱了心态。”

 

“和大朝试无关。”

 

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神,便知道他误会了什么,站起身来,走到窗边,望向夜空里的无数星辰,沉默片刻后说道:“修行是逆水行舟,越往前走越是艰难,我现在便修到坐照上境,怎么看也已经算不错,但……那道门槛太难迈。

 

……

 

唐三十六不想死,更不想被人忘记,为了突破坐照境,为了能够在明年的大朝试中获胜,为了能够在青云榜上继续向前,他才会远离家乡,来到京都,进入天道院求学。

 

 只有像天道院、离山剑宗这样底蕴深厚、真正强大的学院和宗派,才能最大幅度地提升弟子们破境时的成功率。

 

现在,他从天道院退学,来到了只有學生没有老师的国教学院,谁能帮助他?

 

金长史固然强大,但他修行的是妖族功法,很难帮到他。

 

陈长生沉默了很长时间,说道:“如果你信任我,或者,我可以学着看看,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帮你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强颜笑道:“你这是准备把我当实验品?”

 

“不愿意接受?”陈长生笑着问道。

 

唐三十六说道:“我胆子很大的。”

 

陈长生说道:“我觉得是你对我很有信心。”

 

唐三十六无言以对,说道:“如果我没有记错,你连洗髓都还没能成功吧?”

 

……

 

听他讲述完引星光洗髓的所有细节,唐三十六伸手握住他的手腕,闭着眼睛,用真元仔细地感知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,发现他的身体里查知不到任何星辉,不由也很是纳闷。

 

他始终认为陈长生是真正的天才,在得知陈长生和徐有容的婚约之后,这个看法更是无比坚定,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自己很确认的天才,怎么可能修行天赋有问题?怎么可能连洗髓都无法成功?

 

“或者,是经脉的问题。”

 

藏书馆门口响起一道声音。金玉律走了进来,看了陈长生一眼,说道:“我们妖族修行也要浴星光,但因为经脉与人类不同的缘故,所以法门不同,不知道你的情况有没有可能相似。”

 

陈长生沉默了会儿,说道:“是的,我的经脉有些问题。”

 

唐三十六微异,问道:“先前你还在说天赋。”

 

“经脉是天生的,自然也是天赋的一种。”

 

陈长生没有解释的太具体,因为那牵涉到他最大的秘密,如果唐三十六问起来,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那道阴影带给人的压力太大,他非常清楚,不愿意让别人一同承受。

 

 

第一百章·满山野花盛开的时代

 

听着前辈的称赞,陈长生有些不好意思,连连摆手,唐三十六一脸的理所当然,不知何时却再次握住了金玉律满是老茧的双手不停地上下摇着,赞扬道:“前辈真是慧眼如炬。”


TBC

评论(4)
热度(91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伐蝉 | Powered by LOFTER